詩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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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詩人雅羅斯拉夫.賽弗特特別受他的同胞愛戴,1986年在布拉格逝世,病重時他家前面每天有幾百人為他的健康祈禱。 2016年第三十六屆世界詩人大會在布拉格召開,紀念賽弗特去世三十周年。會後我一人坐火車到他老家克拉盧比小城去看他的墳墓。 我的捷克話衹有幾句,我下了火車逢人就提賽弗特的名字,一下就被領到他的紀念博物館。那天克拉盧比有慶祝他的各種活動,舘長忙得要命,但是他親自開他的小烏龜車帶我去賽弗特的家墳,墳前有鮮花,還種著他有名的情詩 “毛綢披肩”裏他提到的鈴蘭,我特照了幾張。 館長不要我照他,因為他剛剛有過小中風,行動還不便。在賽弗特的墳上,我們情不自禁地念起賽弗特的 “毛綢披肩”來,館長念捷克文,我念我翻的中文,我們相視而笑,藍天碧雲,我想賽弗特在天上,地下一定也會莞爾吧。 我翻譯的賽弗特的 “毛綢披肩”,三十六屆布拉格世界詩人大會曾用它來做中文邀請信的一部分。 毛綢披肩 鈴蘭開在克拉盧比樹林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好像在我少年的時候, 我愛上了 我母親最小的妹妹。 她衹比我大幾歲。 她美, 每個人都這麼說。
那時,我對女人知道得那麽少, 但是我的思潮卻不斷地在 她們身邊圍繞。 她會從我身邊走過去 帶著一個安靜的微笑 她從不看我的眼睛, 我那燃燒的眼睛 因為血正默默地 在我的血管裏爆炸。
多少時間我張大手臂 擁抱她剛走過的空氣, 當她帶著她甜美的笑容走到 隔壁房間去。
我常常大膽地渴望看到她裸體, 至少在我的夢裏, 至少她裸著上身。 因此我的嘴唇,當時還沒做過這事, 可以俯下身子去靠近, 她粉紅色的陰影。
有時她急急忙忙去甚麽地方, 把她的毛綢披肩 扔在椅子背上, 我就把它按著我的臉 去嗅它的清香。
我的假期結束了,我要離開克拉盧比 再去布拉格。 臨別前,她將她的手伸給我 我小心地握著它, 像握著一朵最嬌美的蘭花。
鈴蘭開在克拉盧比樹林裏是很長時間以前的事了。 很長時間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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