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BB

 往年的四月，人們總是按捺不住萌動的心，在春雨濛蒙的時節，攜一家老小走出家門，吸吮大自然賦予我們的清新空氣，體驗綠色生命綻放的感覺，欣賞滿樹盛開的櫻花和那透著嬰兒臉蛋般粉紅的玉蘭花……

 然而，今年的四月，雖然櫻花、玉蘭依舊盛開，可由於疫情的瘋狂侵襲，人們再也無心欣賞，她只能適時綻放，孤芳自賞了。

 紐約法拉盛居住著包括華人在內的各族裔人群，疫情發生前，緬街這條路上車水馬龍，一片繁榮景象。如今大街小巷空空盪盪，商家停業避疫，人們都按照政府的要求居家止步，避免疫情傳播與交叉傳染。偶爾會看到零星行人在街上戴著口罩行走，據媒體顯示，紐約感染人數日益劇增，嚴重困擾著紐約人的正常生活、學習和工作。當我從新聞中看到成千上萬人被冠狀病毒奪去生命，還有那些在抗疫第一線被感染的醫生、護士，他們就這樣在我們眼前一個個離去，心情非常沉重。尤其聽到我的好友紐約知青歌舞團團長王世道老師也被疫情奪取了生命，更加悲傷難過。

王老師在08年奧運會和汶川5.12大地震期間，幫我義賣指甲畫作品《迎奧運》後，將義賣款項全部捐獻給四川災區，並將作品送交北京奧主委。我十分感激王老師的幫助。世界上很多事物都是人類無法掌控的，尤其面對疫情，才知道生命是多麼脆弱。在這個不平凡的四月，本應與鮮花有約，與蝴蝶共舞，但如今聽不到清脆的鳥鳴；聞不到芬芳的花香；感受不到春風拂面；也無法與友人相約。他們在無情的疫情中，寫下了生命的最後絕唱，讓我想起唐代大詩人李白的《塞下曲》中 “笛中聞折柳 春色未曾看” 的詩句。作為紐約人，作為活著的人，此刻我們能做的就是為那些被病毒奪取生命的人們，默默地祈禱，願他們的靈魂在天堂得到平安。

然而，面對起初的疫情，那些決策者們心無良策，加之各族裔之間的文化、教育背景不同，各族裔之間對病毒的認知程度又截然不同，產生仇視華人的種族歧視現象，不少華裔移民因戴口罩而無故被毆打，在華裔群體中引起恐懼，也給紐約社會的治安籠罩上一層烏雲。

宅家的生活，讓人會自然產生煩躁不安的心理。生活規律被打破，生物時鐘被搞亂，晚睡晚起似乎變得正常了。我的一位朋友在花旗銀行上班，由於防疫需要，銀行暫時關閉，員工改為在家辦公。她告訴我現在比去銀行上班還忙，她每天要工作到半夜十一二點很辛苦。也有些行業的移民，一天沒有什麼奢求，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機信息，白天在家用手機與朋友聯繫，表達牽掛，在寂寞無聊的生活中，手機便成為他們形影不離的“情人”了。

 四月，紐約的人們囚困在家，無時不在等待拂面的溫暖春風，吹散疫情的困惑和煩躁。可就在上一周得知，我的一位老鄉詩人蟲二老師被染上病毒，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他在《五洲詩軒》當代理社長，對詩社工作非常認真，我們經常在網上交流審稿，對詩作審核工作從不馬虎，這也是大家信賴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詩友們都期待著他能早日康復。隨著時間的推移，已是四月中旬，雖然紐約疫情逐漸趨於平穩，隔離也初見成效，但我的心突然變得有些不安。總覺得紐約的春天還是很遙遠，疫情依然縈繞在紐約的上空，口罩在人們的嘴上依舊捂得嚴嚴實實。當我在網上看到許多國家援助紐約，特別是台灣同胞無償捐獻口罩及防護用品，這讓我再次看到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所在，看到台灣同胞大愛無疆的心是多麼可貴。我被疫情壓抑的心，終於有了一份自豪和欣慰。       

四月，川普總統突然決定要提前復工，這對剛剛防疫工作初見成效的紐約，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難道這就是疫情中的美國？這就是資本社會的人性嗎？現在的疫情還沒有控制，潛在的病毒抗體者依然存在，如果只為經濟在疫情中尋找一個平衡點，可想而知，紐約人口密集的地鐵、交通線一旦開通，勢必乘客擁擠，到那時，哪裡還會有人際間的距離之分？這將會有多少人成為受感染者，尤其病毒變異後存在很多無症狀帶毒者，他們在人群中自由流動，如果真的造成疫情反彈，那將給紐約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一想到這些，心中總有一縷抹不去的擔憂……       

紐約的四月，風雲變幻，上周剛剛下了一夜暴雨，本應給紐約城衝去嚴冬留下的污垢，卻給疫情中的紐約帶來又一場春寒。為此作了一首《紐約的雨夜》的詩，“……雨夜煩躁不安的世界/我彷彿看到這個時刻/狂風捲走宅家的困惑/暴雨沖刷侵染的心河……” 藉以抒發自己宅家的感受。清晨，雨過天晴，我站在窗前向外望去，一縷和煦的陽光，早已透過百葉窗簾的縫隙，照射在我的溫馨小屋，讓我感到四月畢竟還是春的時節，不論疫情如何擾亂人的心情，也擋不住人們嚮往鮮花盛開的春天，抑制不住人們賞櫻踏青的心情。然而，時下的紐約，疫情雖然略有緩解，畢竟還沒有完全控制，疫情是全人類的公敵，美國又是一個強大的國家，一定有能力戰勝疫情，只要我們奉行居家令，不給疫情傳播當載體，團結一心，克服困難，相信烏雲是遮不住太陽的，靜守四月，期盼五月，我們既然活下來了，就要勇敢地去追夢，讓我們用愛擁抱世界，擁抱一個自由、祥和、姹紫嫣紅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