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2013年的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我正在電腦前書寫，突然聽見背後有啪啪翅膀震動聲，回頭一看居然是一個巨型黑色怪物在飛翔，我尖叫一聲衝出房間，將怪物關在房內，另一房內睡夢中的外子被嚇醒，趕來探個究竟，他本以為是大鳥一隻，拿了練習高爾夫球的網子，擒拿住了大鳥，定睛一瞧，卻是一隻面目猙獰的蝙蝠，他用大毛巾先罩住，再用杯子扣住，蝙蝠在裡面唧唧尖叫，很是恐怖，外子小心翼翼地將牠放生。 我們百思不解，門窗緊閉，牠如何進來。

2019年我在廚房又看見一黑色大蝙蝠在家庭間飛舞，將外子找來後，卻不見蝙蝠蹤跡，他以為是我的幻覺，接著我上樓梳洗準備就寢，沒想到突然蝙蝠在我頭上飛過，嚇得我魂飛魄散，淒慘大叫，外子聞聲趕來逮捕，因已有了一次經驗，這次駕輕就熟就將蝙蝠捉了放生。

那次我找了抓野生動物專家來檢查是否蝙蝠住在我家的天花板內，他沒有看到任何蝙蝠，告之蝙蝠是從屋子外面屋檐下三角通風處鑽進來，再從屋內的天花板上圓形凹進的燈洞隙縫進入我家。我才想起，蝙蝠第一次飛入，就是在改裝這種燈後。專家說要把屋外的三個通風處用網子遮著。我們請工人加了網，心想這下可高枕無憂了。

今年我們準備搬去拉斯維加斯，同學建議我們自己先找人檢查房子，可查到沒看到的問題，上市前預先修理。但是我們的經紀人和外子都認為這房子維修得很好，不會有未知的問題存在，就讓買主去找人檢查。然而報告出來果然有我們不知曉的一些問題，最嚴重的是我們的煙囪磚破了，而且煙囪裡住了幾隻蝙蝠，我驚嚇不已。立刻又找專家來捉拿蝙蝠，而專家說，六、七月是蝙蝠生小蝙蝠的時候，不能抓，否則會引發更嚴重的問題，而且蝙蝠是被保護的動物，不能殺生。蝙蝠是胎生的哺乳類，要等小蝙蝠長大了，方能逮捕。需等到八月底才能驅趕蝙蝠。 我們只好留給買主去處理這些問題，聽說買主的太太非常懼怕蝙蝠，何況現在的疫情據說是由蝙蝠傳染的，而且蝙蝠身上有許多病毒，還有狂犬病。因此他們就獅子大開口地殺價，和他們討價還價，依舊被大幅坎價而成交。如果四月我們決定賣房前即先找人檢查，蝙蝠早可清除，其他問題也可解決。

我們房子賣了，傢俱捐了，送了或廉價出售，外子卻因為發現可能有皮膚癌，而決定暫時不搬去外州，但已經是家徒四壁，無家可歸，只好租房而居。後有朋友告知，她路過我的老家，房子似乎是空屋，我向老鄰居求證，得知買主尚未搬進，買主是印度人，他們在門口，焚香，供奉水果，祭拜神明，地上畫了符，留了兩塊磚頭和幾隻粉筆。不知他們是否要等蝙蝠抓走了才敢搬進屋內。

離開了居住了35年的房子，非常不捨。我們在租屋內煎熬等著切片的結果。後悔當初得知需要留此醫治，在關鍵時刻，我沒有堅持說服外子不簽賣屋合約，我們應該等知道了檢查報告再賣房子，就不至於落得無家可歸，得租房居住。加上擔憂外子的健康，因此情緒低落。當得知第一次切片結果是有癌細胞，也不知開刀後是否還需要繼續治療，而我們又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可供他安心養病，我幾乎得了憂鬱症，淚水常不自禁地流下。開刀那日醫生又覺得不像皮膚癌，再度切片化驗，幸運的好消息是他沒有癌症，終於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因而想到中國人說“蝠”到，“福”到。蝙蝠幾度造訪我家，最後還定居生子，不論他們是否把”福” 帶到我家。 我們與蝙蝠還是有些“ 蝠 ”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