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故事一

那天請兒子、媳婦和他們的一位我也認識的好朋友克莉絲，去餐廳晚餐。主要是請克莉絲，跟她的交情頗有淵源。

五個人一桌，坐下後就跟送茶水的服務生說「請把帳單給我。」早跟兒子說好這次不要跟我搶帳單，一定讓我表示對克莉絲的誠意。

克莉絲的先生麥克上星期剛去世，想安撫她喪夫的情緒。

用餐完畢，我又一次提醒服務生，把帳單給我。

她竟然像聽不懂我的國語一樣，把帳單放在坐在我對面的兒子面前。我叫著「妳弄錯了，帳單應該給我的。」

服務生笑笑的說「您今天晚上就做客人，享受美食吧！讓兒子請客，晚輩孝敬長輩，應該的。」這哪裡是服務生，到像個傳教士在傳福音。我抬眼看看這位「異類」的服務生，帶著口罩，看著眯眯眼，眼光卻是清澈明亮的。

兒子強迫中獎用信用卡付了帳，我要把現金拿給兒子，眯眯眼拉開她圍裙的口袋，笑著說「放這裡面吧！」又加一句「您很漂亮啊！」

她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

 

故事二

我陪先生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一切還好，今天要打第二針infusion，那是一種防止癌細胞生長的液體，需要兩個小時才能打完。

醫生沒有事先告訴先生，我又不能臨時找朋友或孫輩來接我回家，只好在等候室看看手機打發時間。

一個小時後到了午餐時間，患有胃疾的我想找點可吃的食物。

一位中年女士，穿著技術人員的工作服，手上捧著剛買的一個三明治，我像遇到救星般「請問在哪裡買的？」「第一棟大樓的第七層樓的餐廳有得賣。」

對我這走路慢吞吞的老人家，太遠了。我謝謝她。她說這裡轉角就有一家
Subway
，熱心帶我去。「啊，以前有的，現在關門了。」

她看看我，把她的三明治往我桌上放「那就用這個吧，我再去買一個。」「不行，不行，要不，我付錢買吧！」

她連連搖頭，快快步伐走遠了；我是無論如何追不上她的。

我的胃對著三明治開懷笑起來。剛咬了兩口，那位女士手裡拿著一瓶水，沒有一句話的放在我的桌上。笑著擺擺手又要走，我立刻拉著她的制服，請問她的名字。她指指胸前的名牌，那麼長的不像美國人的名字，我哪裡記得住？請求用手機照了張照片。

女兒在這家醫院上班多年，她雖然離職了，但是她的同事又是好朋友的嬌伊斯，應該可以幫我打聽這位善心的女士。

沒多久，嬌伊斯就寫來短信「我認識這位同事，會把她的善行在醫院開月會時，請上級給予表揚。」

「我想親自謝謝她，能給我她的電話號碼嗎？」

「她說無需特別謝謝她，她不過做了一件大家都會做的事情。」

「大家也許給我三明治，但是不會再送一瓶水來。」

「所以我們會特別好好表揚她。」

只有把內心對她的感謝長留心底。（寄自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