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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四月間，為赴一場文學盛宴，由美國東岸飛抵遠在東南亞婆羅洲西北方、心中嚮往已久的國度─汶萊。行前，還上網稍做了功課，包括查看入境手續、風土民情、宗教習俗等等。在汶萊約一周的時間，除了參加主辦單位兩天半充實的議程，更少不了加入旅遊團造訪各處景點。賦歸時載著滿滿愉快的回憶回到紐約，此行也在人生旅途中留下深刻的印記。

自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至疫後以來，已達五年時間。大型的國際性華文文學會議步下雲端恢復實體集會，大概是這一年來的事。筆者和許多各地作家、文友一樣，五年來首次參加這樣百人以上的實體會議。北美華文作協一行有十餘人赴會，包括會長蓬丹、顧問林德憲等人。舊雨新知不論從線上到了線下，或者有的久仰其名、首次見面，難得相聚一堂，熱情的握手、擁抱，人與人之間交流的溫度驟升，幾天下來，大家浸淫於海闊的文學世界，探奇於靜美的和平之鄉，共結這般難能可貴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文學情誼。

主辦單位「汶萊中華文藝聯合會」和「汶萊華文作家協會」，特別將開幕式與閉幕式的地點，安排在飯店以外的兩所汶萊華校。筆者覺得這是大會的亮點之一，頗有意義。汶萊全國人口只有四十多萬人，華人僅四萬多，小小的汶萊即有八所華校。華人對教育一向非常重視，華文教育與華文文學的發展也有很重要的關係；會長孫德安先生說，這不是參加旅行團能看到的地方，他希望帶領與會作家們看看培育文學幼苗的花園，增進對當地華文教育的一些瞭解。

4/21上午的開幕式在汶萊中華中學舉行。它於1922年創建於首府汶萊市(今稱斯里巴加灣市)，是該國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師生人數最多的華校。

走進寬敞、設有空調的大禮堂，迎面即見高牆上掛著校訓：「禮義廉恥」四個大字，周邊還有：忠君愛國、孝順父母、尊敬師長、親善友愛、服務人群等四字橫幅。心中不禁對百年華校的辦校精神升起敬意。同時感受到華人祖先飄洋過海到南洋落地生根，不忘傳承中華文化傳統美德與博大精深的國學資產的一種堅持。

「禮義廉恥」出自《管子》‧牧民篇：「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不踰節，義不自進，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想起自己年少在台灣求學時師長的教誨：禮是規規矩矩的態度，義是正正當當的行為，廉是清清白白的辨別，恥是切切實實的覺悟。禮義廉恥曾是全國各校共通校訓。但隨著執政當局的改朝換代，許多學校已揚棄這個校訓了，學生的人格教育受到擔憂，有專家指出許多社會問題的亂源可追因於學生缺乏這四字的教化與薰陶……當筆者在婆羅洲的百年華校裡，看到「禮義廉恥」奉為品格教育的圭臬，感觸良多。

禮堂一側，展出不久前全國揮春比賽的書法佳作，這項活動由汶萊中華文藝聯合會結合華校等團體舉辦，將中華傳統文化活動普及到全國各角落，據說有好幾千人參加，包括友族學生們。它促進了文化宣揚與各族的和睦共處，令人激賞！

兩項國際文學會議的開幕式，在汶中學生精采的舞獅表演下揭開序幕。鑼鼓震天，一對耀眼的金獅，從台上到台下，舞力全開，帶給會場一片歡騰喜氣。另有一組學生合唱茉莉花等熟悉歌曲，優美動聽，贏得熱烈掌聲。從學生們身上，我看到紀律，看到學習，看到他們以發揚中華文化傳統為榮。

也是該校永久名譽董事長的孫德安先生說，汶中是一所非常優秀的學校，教育方針是三語並重，即馬來語、華語、和英語，有了三語的人才，在東南亞、英聯邦甚至全世界任何地區都可謀生。汶中已有百年歷史，就像一棵大樹，歷屆董事堅定立場，努力培養這棵樹，讓它繼續成長，成為佼佼者。

閉幕式於4/22上午在馬來奕中華中學舉行。一早與會作家們分搭兩部巴士，約莫一小時車程抵達。馬來奕是汶萊最大的縣，人口五萬多，有馬來奕中華中學和詩里亞中正中學兩所華校。馬縣是生產石油之處，汶萊的石油和天然氣，約佔國內生產總值的六成多，使汶萊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之一。汶萊社會福利完善，更以不需要繳稅而聞名。

馬來奕中華中學成立於1931年，也有近百年歷史。與汶中一樣，設有幼兒園、小學部到中學部。孫會長說，馬來奕中華中學創辦時曾接受政府教育津貼和石油公司的津貼，現在已自力更生，是一所了不起的華校。該校因為辦校傑出，也吸引不少馬來裔、印度裔等友族學生就讀。

閉幕式當天是周一上課日，我們走進馬來奕中華中學，受到負責接待的同學們親切有禮的歡迎致意，在校園裡遇見的學生也看起來個個活潑可愛，讓人感覺這裡是很好的學習環境。循著學生的指引我們魚貫到了新穎舒適的視聽講堂。擔任主持的女學生，說得一口標準華語，台風穩健大方。校方精心安排的節目，包括男同學的擊鼓迎賓：氣勢軒昂，動作劃一；女同學的中國古典舞、少數民族舞：曼妙優雅，美不勝收。觀眾席裡也坐了不少學生，與我們一起觀看表演、聆聽演講。當中有不同膚色不同族群的，一片相處融洽。

校長張貴娟博士對世界華文作家的到訪表達熱烈歡迎。她說，這次在馬來奕中華中學這個充滿活力和激情的學府，舉行如此重要的閉幕典禮，更加彰顯大家對華文文學的熱愛和對創作的尊重。南美華文作家協會會長林美君在專題演講中，介紹了該會會員書寫與出版《巴西台灣移民史》的過程，以及南美作協在巴西的活動情形、當地報紙副刊等等，非常生動，為大家的文學視野打開一扇窗。她還鼓勵汶萊學生們創作，投稿給巴西的主要華文報紙《美洲時報》，學生們頗感振奮。

閉幕典禮結束後，張校長和關副董事長帶領作家們參觀落成不久的圖書館。富有設計感和藝術感的空間，陳列各類書籍和書畫，是學生們最喜愛來的地方。同行中好幾位作家在這裡找到自己的著作，也有不少作家帶來書籍捐贈給圖書館。筆者恰巧攜帶了拙書《藍海密碼》，和紐約華文作協的文集《行過幽谷 紐約記疫》，交予張校長和關副董代收。張校長說圖書館將考慮闢一個海外作家的專區，供學生容易找書與閱覽。實是樂見其成的好事。

汶萊，雖是東南亞的一個小國，卻有多元文化的社會結構，華人族群在汶萊歷史和經濟發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而華文學校更是文化傳承和教育的重要支柱。汶萊華文學校既充分融入當地社會，又相對完整地保留了中華文化傳統。幾天的相處中，從孫會長和其協會裡的諸多先進身上，我已看到華校教育的成功，他們對傳承與發揚中華文化所肩負的使命感與努力付出，令我感動與尊敬。汶萊除了有紅樹林、長鼻猴、水村、清真寺等獨特風光，我更見到了一道美麗的人文風景。

 

圖說一：汶萊中華中學的舞獅隊熱情有力，演出精湛

圖說二：與會作家們在馬來奕中華中學舉行的閉幕典禮中合影

圖說三：與會作家參觀馬來奕中華中學的圖書館後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