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輯

 

（1） 王室的華人血脈

去汶萊之前我做功課，看見汶萊地圖象嵌在胸膛裡的兩片肺，左邊一片大，右邊一片小。我又看汶萊的歷史，原來大的那片肺700年前更大，馬來西亞的砂拉越、沙巴，以及整個新加坡都曾經是那片肺的一部分。那時候的版圖肯定不是一片肺，而像是伸出去的一條腿，一個王朝輝煌鼎盛時期，腿都會伸得很長，巴不得將天下的版圖都踏在腳下。

汶萊從14世紀起就是一個君主制國家，王室傳承至今已有近七百年歷史，算得上亞洲最長的一個王朝。有趣的是，幫助汶萊王室初建輝煌的竟然是一位華人，因此王室基因裡也自然有了華人的血統。歷史是這樣記載的：渤泥國第一任蘇丹（國王）遇到外敵入侵的時候，正值中華大地上的元末戰亂，一支福建漁民的船隊為躲避戰亂，航海到渤泥國北端，在船老大黃森屏的領導下，這支福建漁民的勢力在當地迅速發展，聲威遠震。當時，正遇強大外敵入侵的渤泥國第一任蘇丹看到了聯合黃森屏的必要，結果是，黃森屏幫助他趕走了外敵，蘇丹讓自己的弟弟娶了黃森屏的妹妹為妻。後來這位弟弟成了第二任蘇丹，黃家妹子就成了渤泥國的皇后，他們生下的兒子又成為第三任蘇丹。當初的渤泥國就是現在的汶萊，由此延續，汶萊至今已是第29任蘇丹掌權。黃森屏兄妹在汶萊王室一直佔據著祖先的地位，這讓汶萊的華人每談及此就引以為豪。

 

（2） 蘇丹富有而樂捐

到汶萊的第一天，機緣巧合，一座汶萊蘇丹從前住過的老王宮展現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座兩層樓的木質建築，被一圈鐵絲網牢牢圍著，兩扇鑄有皇家徽章的大鐵門緊閉，謝絶外人參觀。我只能從鐵絲網外面向裡窺探，感覺很像美國的一些自然風景名勝區為遊客提供的舒適型小酒店。除了窗框和台階漆成黃色，透露出皇家元素，其他地方都很普通，以至於無法讓人聯想到這是蘇丹住過的皇宮。在汶萊，黃色只屬於王室，其他人連穿黃色衣服都是忌諱的。

這座1984年以前汶萊王室居住的建築，與後來屋頂由純金打造，內有1700多個房間，並且帶有游泳池、網球場、馬球場、直升機停機坪等種種現代化設施的新皇宮比起來，這個舊王宮簡直就像茅草屋。我感嘆新舊王宮的差異，感嘆石油、天然氣等資源在現代社會的重要地位，它足以使任何擁有者點石成金。

汶萊是一個富藏石油和天然氣的國家，因為是君主制，國內所有財富都屬於君王，現在的汶萊蘇丹哈桑納.博爾基亞是世界上最大的富豪，他一個人擁有250億美元的資產，已上了吉斯尼世界紀錄大全。據說這位蘇丹也喜歡全世界大撒幣，許多國家和機構都獲得過他極為豪爽的捐贈。但不同的是，他的慷慨既不是出於企圖控制他人的目的，也不需要受惠者的回報，單純就因為他有錢，他樂意。

 

（三）活著一定要開心

去汶萊，是為了參加“世界華人作家第12屆代表大會”，我和索妮婭是最早到的參會者，在接待處，“汶萊中華文藝聯合會”的詹興民先生幫我們辦好入住，他看我們一下午呆在酒店沒有意思，就主動提出帶我們出去轉轉，他的一句熱情關懷，帶給我們整整一個下午的豐富多彩。

我們尋訪從前的舊王宮、還未營業的夜市，品嚐從未吃過的汶萊美食。那個下午的深刻記憶還停留在一些靚麗飄逸的長裙上，因為詹先生要去學校接女兒，他把我們暫時放在城中心一家大商場。我們在商場裡閒逛，就看到了那些花花綠綠，既有豐富東南亞民族元素、又穿著很時髦的長裙。索妮婭認定我適合穿華麗富貴的顏色，我則欣賞她現代風格的品味，我們互相參謀著每人選了兩條。索妮婭堅持要為我付賬，因為第二天是我的生日，她說要送我一份生日禮物。

第二天，我穿著那條紅底藍花的新裙子，和頭天晚上到達的文友們一起去走訪首都斯里巴加灣。我們參觀博物館、清真寺、蘇丹王宮，走進水上人家的水上屋子去喝茶，還坐船到紅樹林裡去看長鼻猴……一位和藹可親、風趣活潑的長者與我們同行，他是人群中的一個亮點，一個給他人帶來快樂的人，他就是林德憲先生。之前我不認識林先生，他是和北美華文作協的總會長蓬丹一行從洛杉磯輾轉檯灣來到汶萊的，從他挺直的身板、快樂的神態、幽默的言談，很看不出他的高壽，倒是從蓬丹會長的介紹裡我得知，他是北美華文作協總會的顧問。

遊玩的路上，他誇獎我的裙子好看，我興奮地告訴他這是索妮婭送我的生日禮物。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天晚餐即將結束的時候，餐廳裡的音樂忽然換成了《祝你生日快樂》，當時我和坐在身邊的雯琳聊得正歡，完全沒有意識到那音樂與我有關，直到餐廳服務員捧著一個精緻的生日蛋糕走到我面前，我才心有所動。這時有人告訴我，蛋糕是林先生吩咐餐廳特別為我準備的，我望向林先生，他坐在桌子另一邊朝我慈祥地笑。文友們為我唱生日歌，我許願，吹蠟燭，又邀請林先生和4月生日的文友一起來拍照。林先生問我：“開心嗎？”我回答：“太開心了！”他說：“開心就好，活著一定要開心！”

那兩天真的很開心，詹先生的熱情助人、索妮婭的閨蜜情重、林先生的貼心善舉，像一朵朵康定杜鵑，那是汶萊的國花，象徵著愛的快樂，它們隨處開在汶萊的街頭，也開在我記憶的田野，帶給我難以忘懷的開心美好。而他們，詹先生、索妮婭、林先生，我猜想他們一定比我更開心，因為施比受更為有福，當看到別人因自己的愛心付出歡喜快樂的時候，他自己不是比別人更快樂嗎？

“活著一定要開心”，在汶萊，我再次體會到了開心的真義！

 

 

 

 ** 作者：北德州文友社2024 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