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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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前年回台灣前,把車寄放在朋友鄉下閒置的農地上,無人照顧。去年二月陪他一同回美國,準備把車賣掉回台灣開店。 疫情之後,一車難求,到處租不到車,只好叫Uber到旅館來接,載我們去一個多鐘頭車程外的鄉下取車。那天淒風苦雨,帶的傘一下子就給吹得開了花。兩人走過淹水的草地,到車子邊上已經全身濕透,鞋子也浸滿了水。 五個月沒發動的車子,電池怎麼也點不著。多次嘗試失敗,打電話給汽車保險公司求救,請他們派人來幫忙發動電池。保險公司說大約四十分鐘後會來。等了一個鐘頭,終於有人出現,但帶來的電池太小,沒辦法發動,他走回車子想看有沒有別的工具可用,發現下車時鑰匙沒拿,把自己鎖在車外了,只好打電話請他老闆帶備用鑰匙來救他。 等他老闆開著大卡車出現又是一個鐘頭後了。老闆把鑰匙給他,叫他去處理另一位客戶,就把電纜連到他車子的電池上,想幫我們的車子通電。試了多次,還是不行,老闆說他也沒轍了。然而,正當他想把車開走,卻發現因連日大雨,卡車陷在泥地裡了!他不斷催油門欲脫離困境,但反而愈陷愈深,還把我們的車子噴了一身泥。不得已,打電話找他朋友開四輪驅動的車子來幫忙。等了一會兒,怎麼來了兩部車?原來,先前來救援的第一部車也陷在泥地裡無法脫身。兒子和我對看傻眼。 兜了一圈回到原點 兩部車脫離險境,揚長而去,我們回到原點。我問兒子會不會拆電池,不如自己拆下來拿去汽車零件行換個新電池。兒子多年前學的修車技術派上用場,一下子就把電池拆下來,又叫了一輛UBER載我們去最近的汽車零件行,好在電池還在保固期,免費換了個新的。這時已是下午一點多,在附近快餐店隨便吃了點東西,又叫UBER回到農地。幸好美國的UBER很方便,連那麼鄉下的地方都叫得到。 裝上新電池,一轉鑰匙,太棒了,發動了!還沒高興兩分鐘,竟發現我們的車也陷在泥地裡,開不出去。 再次打電話給保險公司派拖車來,又要等。一個鐘頭後接到一通電話,問兒子的車子用哪種燃油?原來保險公司弄錯了,以為車子是沒油了。重新再打電話要求派拖車,要一個半到兩個鐘頭才會來。等了許久還沒見人影,打電話去問,說太忙還得再等一個半到兩個鐘頭。兩人又累又冷,這時,忽然雨過天青,遠處可看到夕陽傳來的一片光輝。我對兒子說,看向光明的一面吧,畢竟咱們倆還可作伴,一同欣賞夕陽。 天,漸漸暗下來了,雨,又開始下大了。在這片泥地裡待了一天,我們感到非常無助。我提議,要不打給其他拖車行試試看?那時只希望把車子開出泥地,回到旅館就好。聯絡到另一家拖車行,說四十五分鐘就可派車來,但要收費一千美元。花錢能解決的事,多花點錢也就認了。一台特大號的拖車終於抵達,四周已一片漆黑,司機看不清狀況,不敢亂拖,怕他的車也陷在泥裡,表示還是等第二天白天吧。 我們失望地看著拖吊車離去,無奈地叫了UBER回旅館。從早上八點離開,到晚上九點回去,耗了一整天,車子仍然陷在泥地裡。 第二天,兒子自己搭UBER處理,叫了拖車,總算把車子救出泥坑。開回旅館,車身全是一坨坨的泥巴,停了車,一關門,沿著車子四周震下來一圈泥。有部車路過,車上的人大笑地問:「你們到哪兒去,搞得車子髒兮兮的?」 我們苦笑回答:「去泥地裡打滾啦!」
郭仲琦寄自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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