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

之一：河 中 仙島 ——曼哈頓

哈德遜悠悠長河

不像紅河妹妹潑辣

也不像黃河表姐洶湧

她安閒地敞著懷

哺乳著嬌兒—曼哈頓

 

梭形岩島上

斗膽亡命的先民

已稱了王  封了后

那碼頭  橋樑  渡船

那飛機  隧道  鐵路

載運千萬香客

向這天朝神殿

朝貢進香

 

艾爾絲巨岩有窗口

繁花招展敗柳于飛

西馬拉雅山雕琢成蜂巢

發射出慾望與絕望之能

貿易風自海上來

追逐雙子寶塔

雙柱冷峻

資本主義滾燙

 

帝國之針

燃起人道財道

的烽火

火炬母神

收養全世界的勇士

凱斯樂的水晶廟頂

綻放一朵

貪心的蓮花

 

冬之花園中

緋色大理石花房

栽培世界之財富

鏡花緣中遺漏的

大王椰  頂撞著

玻璃天花板

莫非帝王

在此也低頭

 

南街迎江閣上

慧眼一雙雙

看不見沙漠中

海市蜃樓

看不見安哥窖

荒塚沈睡叢林

不見阿房宮曉妝

菱鏡閃爍賽星辰

 

今夜曼哈頓

霓虹燈海輝煌

蒼穹也失色

看它風華絕代

看它瑰異壯麗

待我夢醒

仍要讚頌

這永恆的燦爛

顧不了佛佗的禪語

鏡花水月總成空

（寫於2001.9.11之前）

 

之二：永  恆  的  蓬  萊

河中仙嶼

曾酣睡在

哈德遜母親河

溫柔的懷抱裡

過了千萬年

嬌憨的赤子之心

並不明白

何時文明的浪花

漂來航海人的夢

拓荒者的心如繭

蝶化在新森林中

移民潮水的波浪

冲來新文化種子

皆開了花結了果

 

石廈蓬勃地長

高入雲端

天真無邪的少年

意氣風發的商賈

風華絕代的佳人

人人佩戴著一朵

瑰麗奪目的

人造鑽石襟花

吹著口哨

 

但一晨之間

毒蛾撲向雙明燭

煉獄焰火奔騰

血燭化做灰燼

鋼筋埋千人墳

曼哈頓  不再是

人造的鑽石花園

鋪水鑽的街路

千萬年來第一次

慈愛的母親河哭泣了

 

911以來

 

曼哈頓卻有了靈魂！

仙島變成了靈島！

曼哈頓已生出靈魂！

啊！靈魂——

那承受痛苦的力量！

使生命重新有了希望

曼哈頓如浴火的鳳凰

冉冉而起  鏘鏘而鳴

 

曼哈頓不再天真爛漫

赤子身心災難憾天地

浩劫猶過舊金山地震

芝加哥大火、珍珠港

浴血的鳳凰昇於灰燼

靈魂之島誕生了

 

911之後

曼哈頓人人心中

豎起受難紀念碑

永不投降  永不幻滅

看那嶄新的世貿中心

向歷史控訴

還受難者的清白

對苦主撫卹

對天空討回空白

對未來伸張保證

 

綠化的砲台公園中

有愛爾蘭飢荒紀念雕塑

東河波面有交織如網的

水上街車  西河更多新隧道

林肯中心廣場展八十八位

畫家畫滿八十八架鋼琴

人人彈名琴  與名泉齊鳴

特為殘障人士福祉籌義款

廢港、空碼頭、魚市已撤除

綠化的東河是家庭休閒中心

‘詩人之家’可放眼觀滑水

獨木泛舟  划艇  自行車環島

水上活動養心健身水濱修靈

哈德遜河上風情  端午時節

免吃粽子  競賽龍舟

 

蓬萊靈島——曼哈頓 !

它賜給人們的福祉

永遠

比人們所渴望的生活

更豐富  更奇異  更永恆 ！

（寫於2013.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