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男人 (宋靜茹)

散文

所謂男人

宋靜茹

錢老師《圍城》裡面按表,說決裂後唐姑娘在閣樓上看下面等在雨中的方鴻漸,雨漸大,看他站在那兒,唐姑娘心裡漸生許多割捨不下,正待下去叫他上來,卻見他抖擻精神,落水狗一樣的跑開了。以狗喻人,尤其是喻男人,似乎不乏其例,同樣的話說多了,人們難免會暗尋一下其中的共同點,線索頗多。比如大都嚮往自由,大都不愛洗澡,大都嗅覺敏銳,大都兼具饞和懶的特性,大都幼年時比成年時可愛,大都見了異性興奮非常;再比如狗眼看人有高有低,男人中以貌取人者比比皆是;狗蹦蹦跳跳四處亂跑,男人也常常尋而無踪覓而無影;狗靠看家本領尋碗飯吃,男人也往往靠看家本事討個生計… …

奇怪的是,雖然女人們給男人講像貓、像鳥,而鮮少怨懟,說男人像狗是要常常遭致反對意見的。我不是男人,卻很想替他們說兩句話,但這角色實在難扮,比如我說不是男人像狗,而是狗像男人,那是注定要遭致白眼的。再比如我說男人其實是有許多狗所不具備的優點的,估計眾男士還是不樂意聽。雖然如此,許多話還是不能不說,比如說男人幼年時比成年時可愛是不全面的,有些男人即便成年依然玩心不改,憨態可掬,那些二十四小時浸淫於電腦遊戲者就是一例。再者說男人們見到異性同狗一樣興奮非常,也是不確切的,因為其實大多數男人都不會有失水準,亂吠亂咬,他們只是口若懸河,喋喋不休,上通古今,下曉地理,顯得又博學又有風度。說他們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也未免有失公允,女人就沒有喜歡高大威猛玉樹臨風的嗎?標準不同嘛! 說他們終日亂竄,少見踪影,是略略貼邊,但我們男士們決不服氣,人家不是有扣機手機對講機的嘛! 最後,說他們靠看家本事討生計命運澆漓,這實在是不分好歹,出口傷人了,現在男女同工同酬,競爭激烈,男人們早就不守著一畝三分地看家護院了。

玩笑說盡,眼下的狗卻確有好些思忖。它簡單快樂,容易滿足,並且堅定執著,鮮花、蝴蝶、野地裡瘋跑,它只要自己想要的,不會患得患失,做了它自己,自有它的成就。它好惡分明且全是出於內心,不偽飾、不用顧及別人,不會有人對它寄予厚望,也不會有人失望,它做它自己,自有它的真理。它學會擁有的,全是我們從小就學會失去的。

花兒演唱組的大男孩們和著鼓點唱過一首歌,“稻草上的火雞那麼的美麗,它不用出人頭地,也不用逃避自己,再看看你自己。”

再看看你自己!

男人能做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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