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電影 (王渝)

評論

詩與電影

王渝

–巫本添的最愛

巫本添前兩年出過一本《解析經濟大衰退》,是把他多年來在報章所寫關於經濟和房地產的專欄文章,結集而成。這次的新作,卻是文藝的,分成兩部份,詩和散文。

我們相交源於他給我主編的《美洲華僑日報》副刊投稿。他寫詩也寫詩評,也時或寫些談電影的散文,這些都是我感興趣的題材,有時便約了見面聊天。我很快發現他最鍾情兩件事:詩和電影。但是他給我的印象像個多面的閃光體。我正確定他是文藝圈中的一份子,卻驚訝地發現他經商經得風生火起。在克林威治村黃金地段Bleecker上開了兩家鞋店。他對衣著也極注重,出席活動往往是穿著最講究的一位。後來更發現他還是書畫珍品的收藏家,並在此地展出過。

他的詩我偏愛抒情的那些。《四面是畫》最有意思,寫得趣味橫生又寓意深遠。此詩共分五段,寫的是床前、床左、床右、床後,從繁麗多樣的畫寫到床後則全成了空白。最後一段的三行是:看得見的是畫/看不見的也是畫/即使頭後是一片空白。很有些禪意了。《茶憶》寫得情誼綿綿,其中“那茶香/有妳柔柔的解說/誰說茶香不醉?/醉在心靈”這一小節讓人讀了也醉在心靈。他寫詩也和他做許多其他的事一樣,不會安於一,總在突破,總在求新。他寫給周勻之的那首長詩《七悟》,是讀了曹子建的《七啟》,有感而發。從中可以讀出他的別有一番情懷。

散文多半寫電影圈的朋友,寫得情致殷殷。江述凡懂吃,又會學鳥鳴引得眾鳥齊鳴。他們倆曾有意把陳若曦的《紙婚》改變為劇本。寫但漢章的那篇中,提到他的《怨女》認為是改編張愛玲小說“最張愛玲最成功的藝術創作”。最感動我的則是他寫大陸導演謝衍的那篇。謝衍英年早逝,熱愛台灣,為台灣拍了《大愛劇場:隨緣》記錄了慈濟慈善事業。遺憾的是他還買了《荒人手記》這部寫同志的小說,自己改編成了劇本,卻因病未能拍成。

前面提到巫本添的最愛是詩和電影。謝晉當年來紐約拍《最後的貴族》,恐怕是最早從大陸到此地來拍大型劇情片的,人生地不熟面臨許多困難,巫本添像空降的俠客,幫忙解決了許多難題,光是工作人員的飲食交通就是不得了的大事。關於這一段經歷,本添應該細細寫出來。我記得有場宴客吃飯的戲,需要許多臨時演員,我們許多朋友都被通知到,董鼎山和顧月華都參與了拍攝。他的這番作為不但和謝晉成了好朋友,而且情誼延續到謝晉兒子謝衍。所以他寫紀念謝衍的那篇那麼情深義重。

愛詩的他和周夢蝶是忘年交。周夢蝶去世他和周勻之通力合作在紐約辦了一場極為精彩別開生面的座談。會場展出周夢蝶的詩集和墨寶。後者是夢蝶兄手寫的一長幅洛神賦,筆筆如刀。這裡著名的書法家看了連稱墨寶。座談內容包括周夢蝶生平和詩作講述;個人朗誦;合誦。合誦配合了表演,鮮花、朗誦者與詩構成精美難忘的場景。這場座談全程錄像,上網就可以欣賞。

寫到這裡我也應該打住了。謹在此祝賀本添新書面世,創意源源不絕。

2015年6月1日,於紐約

(本文為紐約作家巫本添新書「四面是畫」之推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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