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文學

在遙遠的喜馬拉雅山谷，有個幸福又神祕的國度，名為不丹。四面環山的不丹，主要的聯外交通是空運。帕羅機場位在山谷，跑道短、風速大，被列為世界前十大危險的機場跑道。飛機轉進山谷，首先見到終年積雪的高山，接著是綠油油的山林，山坡上可愛的房子錯落有致，像小矮人的家，彷彿進入童話國度。平安降落在足球場大的機場後，環顧四週高山，一時之間無法想像剛剛是如何降落的，在機師高超的飛行技術下，揭開了不丹的探索之旅。

不丹只有一條高速公路位在帕羅(Paro)與首都廷布(Thimphu)之間，說是高速公路，其實也不過是兩線道的柏油路，偶而碰到牛群、羊群還得耐心等待。到不丹旅遊，會暈車的朋友要有心理準備，一定會吐的淅瀝嘩啦，因為除了高速公路，都是地無〝三尺〞平的山路，一路搖晃，有如七級風浪中的小船，導遊笑說是馬殺雞(Massage)。然而，沿途的絕美風景，又會讓人驚呼連連。喜馬拉雅山的陽光、空氣和水，孕育出色彩繽紛的花朵，隨處可見；置身其中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駐足欣賞大自然的美。不丹整個就是漂亮純樸的農村，沒有乞丐、流氓、娼妓和毒梟，不丹維護著這一塊人間淨土。

不丹的外觀特色，具體表現在傳統的國服與建築上。傳統國服在街上隨處可見，進入寺廟或重要場合須穿國服。嚴格的法規保護傳統建築，不能因個人喜好任意改變傳統建築的樣式；蓋房之前，須將外觀設計圖交給政府審核，室內則無管制。每間房子的外觀都保持良好且色彩鮮豔；富裕人家的外牆和樑柱，更有精細的彩繪花鳥動物或吉祥圖騰。我們還特地沿街散步，逐戶欣賞不丹的建築藝術，真是美麗的傳統！

不丹觀光旅遊的重點有：鈴牛、大佛、宗堡、虎穴寺。鈴牛(Takin)是不丹的國獸，頭似馬、角似鹿、蹄似牛、尾似驢，但整體看卻一無所像，俗稱四不像。我則認為是五不像，因為牠捲捲的毛像綿羊。傳說鈴牛是瘋癲喇嘛巴袞用羊頭和牛骨製造出來的動物，增添了牠的故事性與傳奇色彩。在前往鈴牛動物園的路上，山壁間似乎長著許多彩色的菌菇，細問之下才知道那是用泥土做的，裡面放著經文，是為往生者祈福用的，我還以為不丹的香菇長這樣呢。導遊說不丹所有的農作物都是有機的，因為都是自家人要吃的。在山路上看到農家烤玉米就很想嚐嚐味道，意外發現當地人把烤玉米淋上檸檬汁再抹上一點鹽，還真是絕配，超好吃！

不丹的這尊釋迦摩尼大佛是全世界最高的，佛像裡面有一座正在興建的寺廟，建廟經費來自全球各界的捐獻，其中最多來自中國，當然也有來自台灣的善款。大佛的廣場很大，但是遊客稀少，今天只有一團中國旅客和我們四人。佛像建在半山腰，附近沒有其他建築，遠遠望去，雲霧飄渺中更顯神聖與莊嚴。

在不丹旅遊，到處都看到「Dzong」這個字，它是「宗堡」的意思或簡稱為「宗」。不丹有20個行政區，每一個區都有一間主廟，稱為「Dzong」，這些宗堡的高牆建築，在古代是防禦堡壘，現在給僧侶及政府官員居住。不丹最有名的宗堡是普納卡宗（Punakha Dzong），它也是不丹最美麗的寺廟，現任國王的加冕和婚禮都在這裡舉行。普納卡宗的入口處有配槍的警衛，大門邊有位老喇嘛唸著經文，還不停地轉鐘。兩側牆上有幾幅壁畫，寓意長壽和互助合作。有幅十二生肖圖，十二隻動物跟我們的一樣，趕緊找到自己的生肖拍照留念。參拜大廳的正面和兩側都是佛像，廳內禁止拍照，瀰漫著莊嚴肅穆的氣息。只見導遊恭恭敬敬地行三跪九叩大禮，隨後又降低他的講解音量，我們不懂佛教，靜靜跟著走一圈，感受虔誠的氣氛。

普納卡宗坐落在兩條河的會流處，入口是一座橫臥溪流的木橋，造型、意境皆美。附近還有一座很長、很美的吊橋，橫跨寬闊的河上，它是連接兩岸的重要通道。我們今天剛巧看到趕牛過橋的有趣景象，原來要賣五條牛到對岸，但是有三隻牛不敢過橋，一堆人死推活拉就是沒輒。我們的導遊、司機也下去幫忙推牛，那三隻牛反而倒退走，惹得農家生氣遊客笑，最後只好任由那三隻牛今天不過橋！

虎穴寺(Tiger Nest Temple)是不丹最神聖的佛教寺廟，坐落在帕羅山谷中900公尺高的懸崖壁上(海拔3120公尺)，名列世界十大超級寺廟。相傳西元八世紀時，蓮花生大士(Guru Rinpoche)騎著一匹飛虎從西藏來此懸崖峭壁的岩洞內冥想修行，所以稱為虎穴寺。在登山途中，不時可看到峭壁上的寺廟，稍加留意，就可看出老虎頭的輪廓。一般遊客從停車場出發，登山到虎穴寺，來回要六個多小時，可以花錢騎馬上山，但下山只能靠自己步行。

不丹有七十萬人口，百分之七十是農夫，倒映天光的水田很美，大夥合作插秧的畫面更是山谷中最美麗的風景。十幾人開心排成一列，陸續把山谷裡的每一塊田都完成插秧，每年都是如此。為了深入體驗不丹的農家生活，導遊特別安排一個參訪農家的半日行程，除了體驗傳統的藥草浴並和農家主人一起做晚餐。我們是貴賓，可以指定晚餐菜色也可以做一道自己的拿手菜，現在回想，這半天的農家生活竟是我們不丹旅遊的最特殊回憶。

這戶農家在半山腰，農舍是四方形的兩層木造樓房，房子四周都是菜園。右側是柴房棚架，有三個及腰的個人浴池，把石頭燒炙，放入藥草水的浴池，就是滾燙的藥草浴。農家的起居空間在二樓，女生想上樓進屋並不容易，木造的樓梯很陡、踏板窄又間距大，剛開始很不習慣，後來發現她們上樓用前腳掌，下樓是踩在後腳跟，用外八字的方式，果然這才是對的方法。我們被迎到二樓客廳的中間主位，盤腿坐下，農家奉上奶油酥茶，甜點則是米加糖和玉米加糖。男女主人和我們親切寒暄後，就各自去忙了，留下兩位英語流利的女兒招呼我們。不丹人之間說著不丹話，但是，英語就像國語，每個人都英語流利。

晚餐的食材全部都是自製的，有風乾的牛肉與豬肉，蔬菜都是自家種的；米酒自釀，稻米也是自種的。我看到牆角一大堆馬鈴薯，就決定做涼拌土豆絲，做法很簡單，不水煮也不用油炒，他們覺得挺新奇。做完涼拌菜，小女兒帶我們逛菜園。那塊前天才採收完馬鈴薯的地，已經種滿了辣椒苗。菜園裡還有蔥、豆子、紅蘿蔔、水蜜桃以及不知名的葉菜。這塊四分地的農作，居然是女主人一人搞定，不丹的女人真是強啊!

我們從交談中得知，不丹農家有自己的土地，不用繳稅，免水電費，也不必買大型農耕機具，因為政府會免費提供機具給各家輪流使用。他們說不丹沒有乞丐，因為你若淪為街頭乞討，國王會送你土地，教你耕種，只要你願意自力耕生就可養活自己。這樣的國王，人民怎能不愛戴，難怪家家戶戶、車上、路上、商家、旅店，到處都看到國王與王后的相片。我們在農家看到牆上最大的一張照片是最近五任國王的海報，中間是現任國王的父親。他正值壯年，之所以會將王位提早傳給兒子，是因為他17歲接王位時，父親剛過世，他接的很辛苦。他不希望兒子跟他一樣，所以提早在51歲就讓位，從旁輔助26歲的兒子治國。不丹國王不戀棧權位，真是很特別的王位傳承。

短短五天的不丹旅遊，帶給我們很大的心靈衝擊與見識增長。不丹政府規定來不丹旅遊的每人每日最低消費額是美金250元(淡季200元)，所有費用都必須先繳清，才核發入境簽證。這項規定確保了旅遊品質，也達到以價制量，保護生態環境之目的。大家都聽說不丹是幸福國度，我們來過、看過、體驗過不丹的日常生活，也發現了不丹的幸福秘密。不丹的國王不貪權位又勤政愛民，人民的幸福來自於懂得尊重大自然，珍惜自給自足的快樂，雖然國民所得很低，國民幸福指數卻很高，窮得只剩下快樂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