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寫作十五年

評論報導

德國寫作十五年

倪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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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娜與主持人張鳳合影

 

   2017年十月的哈佛中國文化工作坊中文演講會,19日在哈佛燕京圖書館舉行。筆者很榮幸是第一位走進哈佛中國文化工作坊演講的德國華文作家,與大家分享年初出版的長篇小說《一步之遙》和海外15年的創作體會,再現真實德國社會和華人世界。

  我懷著敬拜和感恩之心,激動之餘也誠惶誠恐。這所歷史悠久,享譽世界,學術排名世界第一,從這裡走出了8位美國總統,133名諾貝爾獎獲得者,在文學領域擁有崇高的學術地位及廣泛的影響力的大學,也是我曾經的夢想和嚮往的高地。

  *語言是一個人的真正國度

旅居德國十五年,從個人的生活轉變和工作經歷,我深刻地體會到中德文化的差異、華人融入德國社會的艱辛,移民如植物的拔根,插入另一土壤重新復活生長,這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適應,最初階段面臨語言關、鄉愁關,之後的打工難、融入難則顯得日益突出。
在海外這些年一邊生活體驗;一邊工作寫作,可以說我是一個中西文化融合的實踐者和探索者,從踏上德國國土的那一天起,自覺的比較視角,每一天都是在兩種語境的切換中思維反應。中德文化的差異,語言的障礙,陌生的異域生活,曾讓我焦慮、敏感、脆弱、寂寞,從什麼都做過,到什麼都幹不長,最後真的什麼都不想幹了,一門心思搞創作,那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

    曾經是個文學青年,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視為人生之樂。上中學時酷愛文學,喜歡讀詩、寫詩,最早於1988年在當地報紙,發表了詩歌處女作《綠的底片》,由此一發不可收,同年被當地作家協會吸收,成為最年輕的會員。因寫詩,走上文學、新聞寫作之路,詩帶我走向遠方,哲思詩意的人生。

    文化的傳承性使移民承載著太多的民族基因和記憶,沉澱在血液裡,是寫作讓我沉靜下來,少了寂寞多了思考,才知道什麼是自己想做的和能夠做到的;特定的經歷、經驗和中德文化的資源,用文字表達內心訴求,讓我直抒胸意,疏解我的思親想家,異鄉邊緣人的尷尬不自在;母語寫作是通往家鄉路上的理由和記憶的尋找,過去的敏感、寂寞倒成為我的得天獨厚。煥發了當年文藝青年的創作熱情;找回自尊和存在的價值。在中西文化的薰陶和感知下,看待世界和問題的角度在改變,讓我的愛國思鄉更加真實深沉。自覺地搭就一條中德文化傳播之橋,成為中德文化交流的使者,我的寫作天地擴大,視野更加開闊。

時光煮酒,歲月漸稠。記者的職業敏感和工作職責,讓我產生強烈地表達欲望,從 2011年2月我在德國《歐華導報》發表處女作《面對災難的思考》,同年4月我的《外嫁女的酸甜苦辣》又在德國《華商報》首次發表,同時間我也給德國《歐洲新報》、美國《僑報》、《明報》等多家紙媒投稿,我的小說《一步之遙》就是在一邊編寫,一邊刊登的緊張進程中集篇成冊。感恩一路走來,留下許多啟發和反思,探討寫什麼,如何寫?一直是相伴我的功課。同時我又像個拾夢人,從中體會到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找到了歸宿感,寫作成為我下半生的事業追求。

   *史鐵生說過,活著不為了寫作,寫作為了活著

剛來德國時的確有語言障礙,還有文化認同、身份認同、價值信仰等多方面的因素,德國是個宗教國家,無論國事還是家事,事事染有濃厚的宗教色彩。 正如嘗遍天下餐,最愛家鄉菜,可謂民族傳統文化的根深蒂固。文化、信仰、飲食上的差異,不願意接受,又不得不入鄉隨俗,邊緣人的不安、困惑,苦悶,糾結,以及語言、文化、價值觀在心裡上的抵觸、衝撞,中西融合的異鄉生活在短暫的好奇、欣喜興奮之後,更多的是身份尷尬、思親想家、漂泊不安。

多年下來仍然感到與德國人之間還是有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儘管我樂於與德國人交往、喜歡德國的傳統文化、思想人文,但是在精神上、文化上總是找不到歸屬感;另一方面遠離祖國、漢語文化,語言長時間不用逐漸淡化,提筆忘字,中國的日新月異,一年不回家探望就有陌生感,幾天不上網就有種疏離感;感覺自己是中德文化的邊緣人,身份困惑,德語聽得懂,但不能與之同等水準深層次的交流和探討,在德國主流文化大背景下,不能高聲論道,於是我給自己起個筆名叫“呢喃”,一隻穿越東西,文化傳播交流的大雁,雁過留聲證明我的存在。

為稻粱謀,我一直從事新聞記者工作,總沒有大塊時間,安心進行長篇創作,除了大量的新聞題材外,大多是短篇的隨筆、散文、遊記、短篇小說、小小說、漢俳等,多年也很少吟詩抒懷,直到去年家父抱病入院,護理到離世這段經歷對我的身心衝擊非常大,慶幸是文學拯救我走出苦海,以詩紓解哀慟,寫詩如井噴,國內詩界把我們這些轉身回來寫詩的人,定義為“新歸來詩人”,今年很榮幸被評為優秀詩人。僅一年創作詩歌作品三百多首,陸續見諸國內外報端,其中六首詩歌分別榮獲了世界華文詩歌三等獎和優秀詩歌獎。

    *文學即人學,探索人精神世界的秘密,便是文學的使命

在成長的道路上,以文字直擊人間世相、世道人心,找回自己和華人生存的現實,探索活著的生命意義、精神信仰,更令我追求和深思。  遠離祖國,更加關注國家的變化和發展,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中國和中國人,更加維護祖國的尊嚴和形象,時時處處以身作則、嚴以律己,這樣說來我們好像更加愛國,有國內國外的生活和對比,有理解、有寬容,更具反思性。

  海外文學作家網路交流和媒體的平臺,為我打開了創作的新天地。寫作成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客居、邊緣生存也是一種人生,在多元文化的浸染中,抒寫作者的親身經歷、真情實感,對周遭大小環境的感慨、感歎,這種身份更能客觀地思考和冷靜地反思,更具有令人信服的說服力,準確地判斷力,經過生活的磨礪,對比地研究地域文化現象,寫作的過程即是思考、研究的過程,研磨、萃取,境界的提升過程。

  這些年多次應邀參加海內外華文作家會議和不拘一格的采風活動,去年應邀回國參加北京中國第二屆華文作家大會,並榮幸在會上發言,一時間中國僑網等20多個國內外媒體,以《旅德作家倪娜:華文寫作通往家鄉思念的通行證》為題採訪報導了我的心聲,之後又榮幸接受北京《作家網》主編冰峰先生的採訪,我得到太多的肯定和鼓勵,很慚愧在國內出版的作品太少。

   *以紀實文學《一步之遙》詮釋中德之間文化的距離

此書是在2006年夏天開始動筆,之後陸續在德國《華商報》和《德華世界報》上連載,我在序言中這樣寫到:  關於一個中國女人羽然和她的德國丈夫阿雷克斯中德婚姻情感的故事。以語言難、打工難、融入難等為經緯,再現了海外華人日常生活中的真實世界,直敘中德家庭,青春期PK更年期,虔誠基督徒 PK無神論者,中德文化差異,更是個大PK,他們彼此的碰撞、磨合,二十多年風雨兼程,牽手一起走過的路。

“Ein Schritt ist wie eine Unendlichkeit。”翻譯成中文為“一步之遙”,一步的距離,是人與人之間世界最近又最遠的距離;一步的距離,是彼此尊重和禮貌的距離;一步的距離,是舞者周旋的距離;一步的距離,是男女牽手的距離,或許是中國人與德國人的距離,抑或是中國和德國、乃至世界文化的距離、差異和不同。

以紀實文學的筆法,突出故事性、趣味性,中德文化差異對比,以當華人難、當海二代的家長難、做德國人的妻子難等為經緯線,凸顯青春期、更年期、宗教信仰的主題,矛盾衝突,直敘他們在德國日常生活中的磨合碰撞,中德文化的差異、交融、對比,中國傳統文化的海外傳播,對德意志民族的瞭解和認識,海外生活的真實感懷。有懸念、意外、驚喜,力圖展示一個立體真實的德國社會、華人生活,為當下正前呼後擁的移民們提個醒,為海外新移民入鄉隨俗以借鑒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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