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發現自己心臟有問題是2015年初的事，為了準備動青光眼手術，醫生要求需先看我的心電圖，家庭醫生在對我解釋心電圖報告時說；圖表顯示有幾處該往上的指標往下了，建議我去看心臟專科醫生。

     專科醫生仔細檢查後，讓我站上跑步機，他吩咐我快速跑步後數分鐘，向下的指標往上升起，醫生鬆了一口氣，宣佈我的心臟沒病，於是我順利做了青光眼手術，數月後再遊秘魯，還到達世界最大且最高的高山湖泊 －的的喀喀湖。

     日子照舊過著，面對美食我從不忌口，每年兩次體檢，膽固醇與血糖雖偏高，但都在警界線上不遠處，自認可以食療法控制，不願吃藥；醫生也不勉強我。自心電圖事件後雖自我提醒飲食要節制，但平日總向美食低頭，唯一做到有益健康的行為是經常運動。我本是個勞碌命，一天到晚忙不停，也因此自我感覺良好的暗自竊喜 －「我雖愛吃但並不懶做」，全沒在意心電圖事件是個警訊。

     日子雖過得輕鬆自在，但身體上有些變化偶爾令我憂心，不知從何時起？我總覺得需深呼吸才喘得過氣來，更有甚者竟常聽到心臟快速跳動，彷彿要自胸口跳出，但當一切平靜後我也沒往深處想。去年秋季與文友同遊高海拔的稻城、亞丁，行前準備了高山症藥，在最高海拔山區也吃了兩次，其餘一切正常。但在往沖古寺路上，我卻無心觀賞湖光山色，只因上坡路段舉步唯艱氣喘不已，胸悶脹難耐，當時心中甚是憂慮，但回家後一切恢復正常，我也失了警覺心。

     過了一陣舒心日子後，我逐漸發現每日在跑步機上運動時深度喘氣機率漸增，跑低坡度時還不覺吃力，將機器調升至上坡時總要放慢步伐才能勉力為之，最多也只能跑十五分鐘，即便如此，我仍沒想過心血管病症已悄然上身。

     今年六月底體檢時，醫生發現我的心電圖問題依舊在，再度去看心臟專科醫生，還是兩年前的醫生，我告訴他這陣子身體的不適，擔心是否有血管阻塞？醫生同意做相關檢查，迅速安排我做電腦斷層掃描，不久接到護士來電，說是檢查有結果了，醫生要見我，安排好門診時間，心中開始忐忑不安。醫生見到我未開口談我的病情前先握住我的右手測脈博，隨及說到：「很好！妳的脈博強而有力，手術可從右手動脈做。」我聽說要做手術已是緊張萬分，卻也有些不明究理，醫生見我一臉狐疑，就打開電腦讓我看掃描結果，原來我心臟動脈前端已有高於百分之七十的部分被阻塞，我當時還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直到醫生詳細解說後我才瞭解，自己已在鬼門關外排徊了，若非體檢查出端倪後追蹤病源，待發病時可能已無力回天，此時才知以往忽視的膽固醇偏高問題，如今已釀成大禍，想到自己未善待這顆整日辛勞的心臟，心中甚是愧疚。

     順利做完手術後，醫生到恢復室來看我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妳的餘生都要常來看我了。」我微笑著感謝他完成這次成功的手術，隨後他以壁上電腦解說我手術前後的圖像，也知道我餘生都將與數種藥物相伴，此時既為重獲新生歡喜，也為結束不服藥生涯而懊惱，只怪自己太大意平日飲食失當。朋友在我手術後調侃我說：「妳現在也是有架子的人了。」幾聲苦笑後決定寫下這段經歷，這種「架子」還是少裝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