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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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生日蛋糕

郁文

“祝你生日快樂,祝欣茹 生日快樂”.同學們高聲興奮地唱著,蛋糕上的十支蠟燭 閃爍著絢麗光芒,欣茹臉上綻開了燦爛幸福的笑容.她的父母又拿出了最好吃的巧克力糖,招待這些小朋友們. 他們都是一群私立小學的天之嬌子,欣茹更是天上閃亮的明星.

 她出生顯貴之家,是家中的獨女,從小父母萬分寵愛,在學校一直都是品學兼優,自然是老師們最喜歡的學生。她並不因此驕傲,自滿,她純潔善良,待人誠懇.始終是大家最好的朋友。在大學裡,由於她的美麗聰慧和高雅的氣質,有不少男孩傾心於她,但是因為她出生顯赫,他們都不敢表明態度.

 1967年,欣茹二十歲的生日,父母為她舉辦了盛大的生日舞會,有位出身貧寒的男同學士傑,也在邀請之內。士傑的風趣幽默,深深吸引了欣茹,從此兩人雙雙墮入了情網。可是因雙方門不當,戶不對,欣茹的父母極力阻止他們的交往,但是欣茹不顧父母的反對,在美國求學時,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婚後欣茹開始努力地學習所有的家務事,然而士傑對她漸漸開始不滿,慢慢地顯出自私暴躁的脾氣。他常以粗話對她吼叫,尖刻的言語,對她百般的挑剔。這些都像把利刃似地深深地刺傷了她。後來他又沉迷於賭博;每到週末就不見人影。且因為三個孩子相繼出世,不論她多麼的筋疲力竭,士傑從來不會幫忙,她只好辭去了待遇優厚的工作,專心在家照顧三個孩子。同時忍受士傑對她無止境的咆哮與諷刺。

 她本是一朵溫室的花,現在她雖有萬般的委屈,但是在父母面前她從不吐露半點士傑的缺點。她只希望有一天士傑能回到婚前的溫柔體貼,能夠對家庭多付出一點心力。

 但是由於士傑對金錢方面的重視,他不能諒解欣茹的辭職,認為欣茹和這個家對他是個透不過氣的重擔。他開始厭倦那溫柔善良的妻子。他開始對外面的花花世界動心.首先她對欣茹的朋友發生了興趣.後來他又時常藉出差為名和別的女人幽會。他的艷史一件接一件層出不窮。欣茹一再地原諒他。最後,士傑認識了一個年輕的大陸妹,他提出了離婚,毫無顧念地拋家棄子而去。

 欣茹帶著一顆破碎的心,拖著三個稚齡的孩子回到父母的身邊,返台定居。不久她得了癌症,經過化療,總算度過危險期。孩子們成年後去了美國,年邁父母相繼去世後,她時常到美國探望兒女。也經常和美台兩地的同學,朋友們歡聚。她試圖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去年秋天,就在她返台不久,癌症復發,欣茹躺在病床上。原本秀麗又透著聰慧的容顏,已瘦削而蒼白,一對凹陷的眼睛迷惘地望著窗外,似乎還在盼望著他的出現;那個她一生一世唯一的最愛,但也帶給她錐心刺骨的痛-前夫士傑。再過兩天就是她生日了,她熬得到那天嗎?

 欣茹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天,就在64歲的生日那天,精神突然好多了。那日士傑從中國,兒女從美國都紛紛趕回了台灣。士傑出現在病房,手上捧了一個蛋糕,蛋糕上點了6和4兩根蠟燭,淒慘的燭光搖晃在愁雲慘霧的病房裡,照在欣茹慘白,悲淒的臉上。他走進床邊,放下手中的蛋糕,握著欣茹乾枯的手,低聲地說“欣茹祝你生日快樂”.  孩子和同學們含著淚輕聲地唱著“祝你生日快樂”,他切下了一小塊蛋糕,親自餵了欣茹。欣茹不再哭泣,她終於又見到了士傑,雖然只是這麼的短暫. 她含著笑嚥下了這口蛋糕。幾天之後,她無怨無悔,帶走了士傑最後給她的一小口愛,平靜地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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