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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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 小時候,樂群眷村圍牆外面就是香蕉田。每當香蕉快收成的時候,我都和對門的好友「宗川」割一串果實圓滿、大小合適的青蕉,在田邊挖個洞,底層用空罐裝些電石 (碳化鈣) ,鋪些破布加一點水,把香蕉一層層地疊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埋在地裏。不過幾天,電石發散的溫度就把香蕉摀熟了,那塊埋寶的土堆除了有點燙外很難被人發現。南臺灣的香蕉又香又甜,全村的孩子都等著吃。不過我們也有失手的時候,蕉農大叔看到香蕉被割了,就光個腳丫子在田埂裡踱過來又走過去,不一會兒就踏在全村小孩子的期待上,他不急不徐地把香蕉挖出來就背走了,不告發我們,也不駡一句話。我猜他小時候一定也偷過香蕉,多年來,我一直未曾忘記過那位赤腳的蕉農大叔。 被新冠肺炎宅在家裡,老婆大人成了我的營養調理師,她喜歡吃綠葉菜,和布希總統父子一樣,我天生怕十字花科蔬菜的苦與鹹,老妻見我吃青菜像是吃苦艾草,常在家中備些香蕉,以保障我不缺纖維素。其實她哪兒知道,我從小香蕉沒有少吃過,看見香蕉就要皺眉頭。 有天去打高爾夫,中場時球友給我了一塊香蕉堅果仁做的糕點補元氣。那味道真熟悉,就是我和「宗川」創作中秋月餅的味道。有年,我們不知在哪撿到一個月餅模子,就一起試作香蕉果仁月餅,結果還真的不錯,迄今我還記得那個味道。 早上起床,萬般無聊,看到餐桌上的香蕉,也憶起兒時的記趣。福至心靈,準備消耗一點香蕉庫存,來做個蛋糕,在疫情中表現一下廚藝。於是,先把香蕉磨碎,再放一點麵粉,打兩個雞蛋,撒些糖,放一點乾果仁,注入一些橄欖油和半杯牛奶,一切藉著憑空想象,但是找不到發粉。沒有酵母如何能做蛋糕呢?窮則變,變則通,只有把麵糊攤成餅了。看到櫃子裡有一小瓶芝麻,就在香蕉蛋餅快熟的時候把芝麻灑上去,煎得焦黃,香香的。泡杯咖啡,配上香蕉雞蛋堅果仁芝麻餅,雖然吃的不是計劃中的香烤香蕉果仁蛋糕,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品味之間,憶起英年早逝的宗川兄,胸中悽然。 少時的志向是要做一個周遊世界的船長,惜事與願違,迄今連遊艇都沒有坐過兩次,但是因緣際會,做了遨遊天空的飛行員,又因事業需要,行腳天下,雖然歷經挫折,總也柳暗花明,無所抱怨。想一想,今朝把香蕉堅果蛋糕做成香蕉堅果煎餅,也沒有什麼不好,由糕成餅,有如花開五葉,結果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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