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1. 好像桃花源

這張水彩畫是反映春天的落英繽紛，女兒的同學問她：「這實景是在我們的密蘇里植物園內嗎？」女兒據實以告：「不是，是在藝術山 (Art Hill )。」 於是她說了，是在她上班的聖路易藝術博物館西側。那天她下班出來要到停車場去，看到遠處樹林開遍了紅、白各種顏色的花，而在停車場旁邊是一片粉紅色，好美喔！也有花兒在微風中一朵朵的飄下，地上像是鋪了粉紅色地毯，真是可愛。但她已忙了一天急於要回家，無法欣賞如此美景！可是第二天去看，完全消失不見。她憑印象，畫下了當時的景色。

她的這幅落英繽紛的畫「好像桃花源」，給老師看時，她的老師Jan很喜歡，還說了：「You can have your own show。」(你可以開個展了！)周密寄這畫給我時，她的伊妹兒上說了些當時情景，欣喜的寫著老師所說，而後更寫著：「這是老師給我最大的鼓勵，學畫一年半不到，而能得到老師的肯定，真的很開心！」我也為她高興！她好像真是有點藝術的天份！ 我想到她小時候就喜歡塗鴉，她曾畫了「我的媽媽」的逗趣畫，我幫她寄給一兒童刊物，登載了。可是後來因颱風帶來水災，刊物不見，我也記不清楚那雜誌名稱。她的爸爸曾說女兒有藝術天份，他還說大概是隔代遺傳，後來我得知我的公公周承德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當過老師和校長，工於書法，並善畫，二十世紀上半葉杭州的「靈隱寺」是他所書寫。後來她的爸爸又誇女兒寫的字是我們全家四人中寫得最好的。女兒沒走向藝術之途。她大學唸歷史系。後來考上國內的藝術研究所，又在美國研究西洋藝術史，先後得了兩個碩士學位。

 可是，女兒在美國結婚後為了孩子有病，照顧孩子，沒做全職的工作，只在報社任職記者寫寫稿。而她的大孩子患的是煩人的自閉症，她全心全意全力的愛著她的孩子，我的女婿也愛他們的孩子，後來他們又有了個可愛兒子，周密更沒有餘力外出工作。孩子長大之後，她有機緣進入聖路易藝術博物館。她很喜愛她的工作環境，上班之餘，還抽空去學畫！從這幅落英繽紛的畫，我看到她的心靈也似乎映現了文學家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中的漁夫主人翁一般的欣喜！我也很開心，希望世人都能發現每個人心中的「桃花源」！

 

2. 紅鶴

早晨我打開電腦看伊妹兒，卻發現了六隻優雅的紅鶴，使我連想到「鶴立雞群」的成語。而在我眼前的全是可愛挺立多姿的紅鶴，我想到多年前見過類此美景。

然而現在這是女兒畫的水彩畫。我正欣賞著。過了一會兒卻又收到另一幅相同的畫，她不滿意她昨日傳送的紅鶴偏藍，她說這張紅鶴的色調正確。其實在我看來都很好啊！我望著這張紅鶴色調正確的畫，她又寫著：「網路上說，紅鶴又名火鶴或火烈鳥，為一大型的水鳥。火烈鳥象徵著忠貞的愛情，張揚的青春。同時也代表著不滅的的意志，無窮的精力和幻想。火烈鳥的一生只有一個伴侶。」 女兒又說：「在聖路易動物園的池塘裏有十來隻優雅快樂的紅鶴，生活空間廣大，饒富自然美。」 

這使我想起來了，我的確是見過這真實美景，那時丈夫離世沒多久，我住在美國女兒家，女兒帶著孩子陪著我常去聖路易植物園和動物園去遊覽、觀賞。聖路易的動植物園是世界聞名的，占地大，分有很多區，有志工導覽，尢其孩子喜愛各種動物。我們坐著觀光小火車在園裡轉，那時好像去過好多次，才見識了世界各國的珍奇動物。而現在她的小兒子（我的外孫安立），已自芝加哥大學畢業。 

安立剛進入大學那年，我決定返回台北定居。安立平時都講英文，偶而說點國語，他童年跟我講國語時，有過一件趣事，那天早晨我問他：「安立，你吃過牛奶了嗎？」 而他字正腔圓的說：「外婆，我喝過了。」而後他加強著語氣說：「喝牛奶、吃飯。牛奶應該是說『喝』的啊！」我誇他：「安立，你對。」那時他認真學習，周末也樂意的進當地的中文學校。可是慢慢長大，興趣日減，他要學法文。直到他高中畢業，卻想到了中文的重要，因為他的美國同學能講中國話，他覺得很慚愧，決心要加強學習中文。於是他大一暑假就來台北進師大國語教學中心學中文，大二去花蓮教英文，與只會講中文的中、小學生相處，也可教學相長。大三暑假他也來台北，在外交部工讀。大四畢業以後因為在美國就業，就沒來台灣了。

由於紅鶴，使我連想到許多往事，我好似墜入了時光隧道之中，我很想問問安立：可否還記得在聖路易動物園一同欣賞紅鶴美景的時光？

 

(編按: 作者與周密為母女，共同創作的圖與文系列，頗受讀者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