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來“汶萊” (王國元)

    2011年梢在廣州參加的一個大型文學饗宴中，有緣認識了來自汶萊的孫德安會長，那是此生結交第一個道地的汶萊詩友，承蒙他熱情的邀約，我決定應邀在2012年炎炎的八月前往汶萊「看看」，並順道參加汶萊為東道主的「第六屆東南亞華文詩人筆會」。參加此次大會代表分別來自汶萊、中國、菲律賓、馬來西亞、泰國、美國、新加坡及越南等八個國家與地區，共近五十多位詩友共襄盛舉。對許多人而言，汶萊是個挺陌生的國度，許多旅行社都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地理位置，在網上查了半天才知汶萊英文名字（Brunei  Darussalam)＂汶萊和平之邦＂。我決定提前一天報到，自台北先過境馬來西亞再轉機汶萊，據言在汶、中建交前，台北原先可以直飛汶萊的，有趣的是抵達汶萊的一天竟是該國的新年除夕，下了機後，發覺世界首富國家之一的汶萊國際機場之門面顯得有些老舊寒傖，機場內到處張貼＂機會之邦＂（Land of Opportunity),來接機的俞律師告知整個機場正在翻修中方才釋然。

    汶萊亦作文萊盛產石油而成為全世界最富裕國家之一，往旅館途中，我注意到路旁加油站的油價，每加侖僅合美元$51分，較一罐可樂來得便宜，約為北美的油價的十分之一，叫人為之氣結。汶萊的地理位置位於加里曼丹島（昔稱婆羅州島）的西北海岸，南中國海的南岸，整個國土被馬來西亞所分隔、環繞，為北婆羅州三大邦之一。海岸線長約160公里，國土總面積5765平方公里約為台灣的六分之一，沿海為平原，內地多山地，有33個小島嶼，屬熱帶雨林氣候，炎熱多雨，近赤道，年均溫28度C，換言之四季如夏，沒有冬天，也從未遭受過任何天災的侵襲諸如颱風、地震、海嘯等。

    汶萊自8世紀起開始有人定居，14世紀脫離爪哇的控制，一度國勢強大，菲律賓南部、砂拉越及沙巴都曾隸屬於它的領土，15世紀伊斯蘭教傳入建立蘇丹王國，18世紀70年代英國勢力的入侵將它納為殖民地，二次大戰期間曾為日本所占領（1941-1945)，直至戰後再度成為英國的保護國，1984年1月1日才獲得完全的獨立。汶萊的蘇丹就是國王的代稱也是伊斯蘭教的領袖，為了防止政變，蘇丹一個人兼任首相、財政部長、軍隊統帥等重職。伊斯蘭教徒占總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三，佛教徒占百分之十二，基督教徒占百分之九，全國人口約三分之二為馬來人，最重要的少數民族是華人，占人口百分之十五約有50000人，華人中以祖先來自金門，講閩南語者為多數，最負盛名的華裔當推台灣偶像級歌手吳尊，他的舅父是個詩人也參加了此次大會。 

   汶萊盛產原油和天然氣是整個國家的經濟支柱，總產值幾乎占整個國家生產總值百分之五十，在東南亞，它的石油儲量和產量僅次於印尼居第二位。二〇一〇年汶萊人均年收入總額為$51600美元，是東南亞唯一沒有真正農業的國家，國民無需繳交個人所得稅，六十歲以上老人金每個月可領取$250汶幣敬老金，汶幣與美金之兌率目前約為1.1-1。醫療保險的福利更是驚人，已經實行多年的＂一元治百病＂的醫療保障體系讓許多國外人士羨慕不己，汶萊的所有公民下自輕微感冒，上至癌症重病，只要繳交一元的掛號費用就可至各診所免費看病，如果無法治癒，前往國外就醫的所有費用由政府買單，汶萊本地人住VIP病房，據言一晚的費用僅收汶幣十五元，包括三餐外加宵夜，外賓則稍貴些二十五元，有人戲言乾脆搬去醫院住比旅館還便宜些，教育方面更是全部免費包括國外留學所有費用，全國上班族有百分之七十五在政府機構上班，個人開公司不必交所得稅（大型企業除外），住房政策雖然沒有像孫中山先生在民生主義中所倡「住者有其屋」的境界，但是每一棟住宅多是花園洋房，整個島上蔥鬱處處，熱帶雨林的巨樹、奇卉異草遍地叢生織構成一幅花團錦簇的綠色城邦。有些詩友忍不住將汶萊比擬為陶淵明筆下「陶花源記」中的人間樂土。 

   汶萊最早出現在中國歷史古籍的年代當回溯至唐史中稱為婆利，元史中稱渤泥，明史中稱汶萊。汶萊與中國的關係緣起於梁朝時代歷經隋代皆曾派遣使者前往中國朝貢。明代永樂年間渤泥王曾經親自率領使臣拜見明太宗，不幸病逝於南京即今日的渤泥國王墓。  

  現任的汶萊蘇丹屬第29世，全名哈吉•哈山納爾•博爾基亞，1946 年生於汶萊市，二十一歲時繼承了王位，曾留學英國軍事學院獲上尉軍銜，他長相英俊，興趣廣泛，酷好駕車，個人擁有二百多部名車，且精於游泳、射擊、網球、羽毛球及駕駛直升機等各項運動。汶萊皇室為了維持其皇室政權合法性實行近親通婚政策，其目的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以鞏固馬來人的政權和保持皇室血統的純正。蘇丹於1967年結婚，妻子薩拉赫是其表妹，國王的母親與王后父親為親兄妹。現任王妃生有二子四女，按回教教規容許男人討四房妻子，國王是否受此限制不得而知。蘇丹于1981年討第二房妻子，原為空中小姐，為皇室誕下二子二女，但2003年休妻，2005年8月討第三房，原為馬來西亞的電視主播，育有一子一女，2010年再度離婚，休妻與離婚的原因謠言滿天飛，但是一般臣民可不准公開討論皇家的緋聞。汶萊的蘇丹陛下為人英明和氣，時常在皇宮裡接見他的臣民並四出拜訪關懷百姓。 

   汶萊首都是素有「水鄉」之稱的斯里巴卡旺（Seri Begawan)，與麥哲倫艦隊在四百五十年前所見那些海市蜃樓般的漂浮木構村落仍然保持原樣，被稱為水上村莊（Kampong Ayer),這些架構在汶萊河心的木柱上之木屋為數近兩千棟櫛比鄰次地共存著，住民約三萬多人，這些水上高腳樓是斯里巴卡旺的一大特色。在汶萊近海尚未發現石油致富前，這個小國家與亞洲其它地區曾經密切貿易往來，水鄉是汶萊人積極生產商品的地方，銀匠、銅匠、木匠

及各行各業的工匠都曾聚居汶萊河上。水鄉的發展歷史就像威尼斯水都般，儘管石油為這個國家帶來鉅富，原始的水鄉仍然繼續存在，只是昔日努力打拼的本土工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菲律賓、泰國及印尼的勞工移民。 

   喜歡住在水鄉上的居民絕少想搬回陸地，儘管政府奬勵水上住戶在陸地上購屋。水上村的居民大多數為信奉伊斯蘭教的回族，經濟情況普遍地富裕，卻寧可選擇這種傳統的寧靜日子。他們日常的生活方式，每日起早後將魚網洒下河中，撈幾條魚上來作為當日的主食省個幾塊錢，然後沿著水鄉四周如蛛網般密佈的木板甬道行至碼頭處搭乘水上的士至陸地，再轉搭公車或者自己開車上班，他們的車就停留在距離岸邊不遠的停車場。水上村設有公立學校、清真寺、郵局等公共建築，村民們生活上除非有特殊需要否則是可以足不上岸的。水上木屋最大的天敵是火災，五年前的一場大火燒毀了許多住屋後，由政府出資改建許多混凝土澆灌的河底支柱。來此參觀時正值馬來人過新年，全體詩友應邀來到水上村的村長家作客，大伙兒得脫鞋進門，寬敞的客廳裡擺設著一整套家俱，人走其上四平八穩而非想像中水上搖晃，桌上擺滿年節的糕點美食，每家住戶牆上皆掛有二十九世蘇丹及王后的肖像以示敬重。  

  離開水上人家後緊接著參觀的是，規模最大的博爾基亞大清真寺，為現任蘇丹所興建的皇家清真寺，該寺落成于1994年7月15日現任蘇丹的生日，雄偉壯觀的建築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一群高聳的淡藍色柱群及由金箔包貼的29座洋蔥頭形狀的穹頂，在陽光映照下金壁輝煌、閃閃發光，氣派地意謂著汶萊王朝已歷經了29代蘇丹，宗教的肅穆感濃郁親切，在主進口處設有一座蘇丹專用的電扶梯上達二樓的大門，可惜不讓人入內參觀。四座189英呎高的圓型高塔立于建物的四個方向，外貼白色和藍色馬賽克瓷磚像是四位護法前後左右隨伺在側，指示著麥加方向的壁龕裝飾著黑色大理石和鍍金瓷磚，每座塔上均懸掛著巨型擴音器，每隔一些時辰依序播頌經文及詩歌，在遠處都能聆聽得清晰，宗教氛圍肅穆、濃郁、神密中帶些親切。汶萊沒有高層建築物， 因為它的法規制訂了所有建築物不得超過此清真寺的高度，環顧一下周遭的建物的確不假，大清真寺更因而凸顯天際，一枝獨秀，夜晚時分特殊的照明設計將整個清真寺染成藍光炫炫，使它擁有另一個夢幻般的美譽「藍色清真寺」。 

   新年的三天假期是傳統的開齋節，是伊斯蘭教曆的九月，據言整個月的每一天東方發白前得吃飽喝足，扶曉後至太陽落日前不得有性事，過齋節是穆斯林必需履行的＂五功之一＂。對汶萊的觀光客們而言，最大的特色莫過于蘇丹的奴魯依曼皇宮（Istana Nurul Iman)對外開放，及蘇丹陛下親偕王后、王子、公主及王室成員們在皇宮內接見他的屬民，一共三天假期中，每天平均吸引近四萬人進宮，許是宗教的禮儀，雖然男女臣民可以共享國王的賜宴，但是排隊進宮靚見國王的僅為男性，女性則安排于不同的皇宮中靚見王妃。參加此次東南亞詩人大會的文友們被安排在大會的第二日進宮，大伙咸感興奮，起個大早盛裝出席。最開心的當推所有幼童們每人可以領取一個金包類似中國人的紅包內有$5，成人們則獲得印有皇室徽章的黃色糖果盒一份。有＂夢幻奇境＂之稱的奴魯依曼宮佔地約120公頃，王宮內號稱擁有1788個套房，御花園佔地1822 公畝，其內有網球場、馬球場、容納400匹名種馬的冷氣馬廄、可停800部車的大理石車庫、游泳池、直昇機停機坪等豪華設備應有盡有，為當今世上皇室居住的最大皇宮，是英國白金漢宮的四倍大，在眾多套房中無人知曉蘇丹夜宿何處，對皇室的安全頗有幫助。我們在入宮前先接到通知提供個人所有資料作安全調查外，男士們得服裝整齊、不著短褲、牛仔褲等，女士們更為嚴格，不得露肩、露胸甚至露腳趾，最重要的是不得穿黃色衣服，那可是王室的專有顏色。我們全體詩友入境隨俗跟隨大眾排隊等待入宮，群眾中以著馬來傳統服裝居多數，馬來服裝是男士無領上衣，腰圍搭配不同顏色的短紗籠，頭戴＂宋谷＂無邊帽，外加長褲，腳登皮鞋，顯得非常帥氣。女士的服裝亦為上衣和紗籠，衣寬如袍，選擇的布料圖案，則五花八門異常鮮艷，最重要的是全身蓋得緊密，頭巾是單色鮮艷紗巾罩頭，除卻露出臉部及手部，不像其它伊斯蘭教國家婦女只露出兩隻眼睛，據言是馬來西亞的馬哈蒂爾執政時對於女學生利用“矇面”的便利請人代考的風氣頗有微詞，所以馬來族女性不準“露面”的禁令開始鬆動，按伊斯蘭教規小女孩自九歲起就得戴頭巾外出。 

   王室招待的午餐是採取自助餐方式，菜餚豐盛，當然是忌食豬肉且不得在大庭廣眾喝酒，一次可供萬人聚餐的餐廳有多大面積是難以想像的。這個國家有一點非常叫人窩心就是對銀髮族的關懷，我們這一群老人享受優待免排長龍的隊，被安排至一特殊地點靜坐等待，只消很短的時辰就輪到我們排隊進宮，剛跨上階梯進入金鑾殿時赫然發現蘇丹已經臉帶微笑立在眼前，在心裡毫無準備下，我語無倫次地說著「非常高興遇見您」，蘇丹微笑著沒有開金口，已經六十六歲的君王已經不復年輕時的帥氣，他的王儲、未來的蘇丹及親王們緊挨其後，一個接一個輪流與大家握手，能夠如此地與世界最富國之王，近距離地作第一類之接觸是我此生的第一次，令人感受良深且與有榮焉。 

  在向蘇丹陛下拜完年後，我們轉往參觀汶萊最豪華的六星級皇家大酒店（Empire Hotel），整個酒店佔地150公頃，500 個房間，5個豪華總統套房，構織成一個臨南中國海的傍海建築群體，從中庭的落地大窗外眺，一望無際的海面在陽光下粼粼閃著波光，腹地寬廣的細質沙灘在蔚藍的天際下閃爍發亮，高大的椰子樹婆娑搖曳，亭台尖閣散置，整個酒店附屬設備極盡奢華，高爾夫球場聘請美國高爾夫球名將傑克•尼克拉斯（Jack Nicholas)親自設計，酒店室內裝璜風格呈伊斯蘭風味，到處可見的宗教圖騰裝飾，空調管道的出、回風口皆匿藏在兩根直達數十米高巨柱間的夾牆內，可以看出設計師的用心，整個酒店內部達六層樓高的中庭由電動扶梯相銜接。飯店剛落成時，就以一個晚上一萬五千美元以上的昂貴價位轟動旅遊界，在招待過的各國元首中包括了近期來汶萊訪問的中國領導人胡錦濤在內，由于索價高昂加上全球經濟危機，每個月陪錢累累，普通房間價最近降為$300 美元一晚以增加酒店收入，支付員工的薪水及水電開銷，此大飯店原由蘇丹的弟弟親王法拉第負責投資督建，耗資美元數百億仍然無法完工後由政府接管，換言之國王成了東主，並衍生許多國際官司，訴訟連連，建築師是享譽全球的澳洲旅館設計師麥克雷爾•林奇(McKerrell Lynch)，由于財務糾紛，此棟造價上兆的豪華酒店截至目前為止並未真正全部按計劃完工。 

   汶萊油產大部運銷日本，但是儲油總有開採完謦的一日，按傳言汶萊的油田將全部于2033年開採完畢，所以政府頗有遠見地轉型投資于不同的產業，並積極鼓勵人民從事創業，汶萊政府此舉充滿了未雨綢繆的危機意識，並且在南海油田領域爭奪戰上宣稱自己擁有五萬平方公里的南沙群島海域的主權。 

   第六屆東南亞華文詩人筆會於八月二十一日假汶萊首都的先得坊酒店正式揭幕，在大會正式開始前，與會者一齊起立為不久前驟逝的菲律賓詩人雲鶴默哀一分鐘。幽默的孫會長自稱本屆大會是個二流的詩會，原來支持本屆大會的兩位金主皆為劉姓，引來滿堂笑聲及掌聲。本屆詩會仍然沿襲往屆的評詩方式，由各區詩友于數月前將詩作寄給大會，由大會聘請的學者專家先行上台作評後，再由受評人同台發表感言。這樣的評詩方式經常出現評詩人無法瞭解原作人創作時的時間背景、動機、心態及感懷等，僅能憑藉個人的職業素養就詩論詩或者微加幾分揣測而下評語，有時容易產生受評人對評者的結論感到始料未及的況味。這次應邀擔任評者的專家學者幾乎全部來自中國各地的大學教授及專家學者擔任，他們事前均已詳讀受評人的詩作，並下過許多工夫研討作成綜結，當然客套話或溢美之辭難免間雜，誠如大會的常務理事吳岸表示東南亞詩人的作品和國際及中國的水平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期待東南亞的詩人們更加努力、提升水平方能與國際接軌。同時被提出來的是東南亞詩壇欠缺新血的隱憂，目前只有老一輩和中年一輩，年輕一輩相對地少，期待會員們在各自的國家裡能培養更多的新秀是當前緊急要務。這種青黃不接的現象放眼當今的華語文壇是一種普遍的存在事實，目前世界各國學習華文之風漸盛，能否扭轉這種趨勢得待有心人的努力耕耘。 

 此次大會並敲定了明年大會的地點將于中國四川省廣漢市舉行，廣漢以「三星堆」的發掘聞名于世，幾位廣漢與會代表誓言將以最佳的服務方式使大會圓滿成功。參加此屆詩會廣受尊敬的詩人中除了新近去世的菲律賓詩人雲鶴外，當推東南亞最享盛名，有「拉讓江詩人」之尊的吳岸，出身馬來西亞古晉的他，自1953年學生時期起開始寫詩至今已近一甲子，1962年出版「盾上的詩篇」後，因投身砂拉越的獨立運動而遭逮捕坐牢長達十年之久，身心飽受摧殘，出獄後又罹患腸癌在北京接受治療後方始痊癒，今年七十五歲的他仍然精神癯癯寫詩不綴，他多才多藝，十八般樂器樣樣精通，此次大會的主辦單位安排全體詩友在大會結束後前往砂拉越的古晉作客，由好客的他負責作東以盡地主之宜，對故鄉的禮讚，讓他詩寫了「美酨古晉」一書詳細記實家鄉的一草一木及風俗特習，他說這點心思來自曾獲諾貝爾文學桂冠的美國作家福克納，福在完成個人第三本著作後，從一張小郵票中看到故鄉的美景而啟發了他在後來的作品中多次以故鄉作為寫作的背景。吳岸在他的故鄉知名度，上自最高政府階層下自販夫走卒，無人不知曉，已成詩壇傳奇人物，一生獲獎無數，2009年惠州第十二屆國際詩人筆會頒與＂中國當代詩魂金獎＂為海外首位獲獎者，特摘一首他的詩作以餉文友，也為今年在汶萊舉行的第六屆東南亞華文詩人筆會劃下一個美好的句點。與會全體代表並相互約定明年中國廣漢見。

《破曉時分》

破曉時分

我聽見一種奇異的聲響

一種全新的聲音

我張開眼睛

晨光也是奇異的新

長夜的黑暗

鑄造了如此明亮的白晝

生命的種子

總是在黑夜裡播下的

我記起來了

但我忘了我是誰

我沒有名子

窗外的樹在晨風中輕輕舞踊

我想

今後即使有狂風來襲

也可以隨之舞得瀟洒

一面高歌

片片的落葉

都是新的生命 (「吳岸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