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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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及科學這兩個看似截然不同的領域, 其實有密切的關聯。不像兩條平行線只能在無限遠點相交,文學與科學的交叉點不是遠在天邊,而是近在眼前。誠如俄裔名小說家納布可夫 (Vladimir Nabokov) 所說的「科學離不開幻想,藝術離不開真實」。即使風格及呈現的方式不同,這兩個領域本質都在追求真、善、美。無論是科學或寫作,都需要創意和靈感,因此兩者並無衝突之處。其實是一體的兩面,互相為用,可截長補短、相得益彰。張系國教授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次應北美華文作家協會之邀約,專訪張系國教授,暢談良久。我們從他的最新近作長篇科幻小說「海默三部曲」說起。 這篇科幻小說的動機來自何處?「科幻小說中的創作靈感,主要是受到我所疼愛的兩個小孫子的影響,不但在小說中加入了小孫子的角色,可以看見他們生活中的影子,也從孩童的眼光來看電子書的無限可能性。」張系國觀察小外孫在使用智慧型手機、平板電腦時,讓他感受到只靠目前的紙本書,所能表現的敘事方式太有限、太單一,透過電子書能讓故事文體不限於任何一種裝置,可以在平板電腦、手機、電腦、甚至在未來的任何一種能閱讀的裝置上將將故事呈現出來。 「在「海默三部曲」第一部《多餘的世界》中,那個和小黑狗飛飛在雨裡沿著網橋路飛奔的十二歲瘦小男孩艾比正是我小外孫的翻版。再加上以義大利水城威尼斯為背景,都進入了我的小說,才有掉進河裏的那一幕。」 去年正式問世的這部力作,除了發行紙本小說,亦出版電子書。張系國以街道變河流、船舶行走其間的水都威尼斯為創意起點,建構出海默城這座因長年築牆擋海、導致房舍建於水平面之下的翻轉的城市,並以海默城為場景,藉由聯邦帝國派遣境遇改造員前往執行「滲透多餘的世界、消滅多餘的敵人」任務,鋪陳出當地呼回族試圖振興呼回文明、與長期統治者閃族及保守派蛇人豹人之間的明爭暗鬥。 果真「科學離不開幻想,藝術離不開真實」。 張教授有點感慨地說道:「《多餘的世界》 也有一點影射目前臺灣的處境的無奈。」其實如果處理得恰當,缺點會變成優點,照樣可以在世界舞臺上發揮應有的影響力,受到世人尊重。小而有力,四面皆為敵環視下的小小以色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繼第一部平面書和電子版出版後,以後第二部、第三部又是怎樣發展的呢?進度如何? 「第二部《下沉的世界》和第三部《翻轉的世界》繼續敘述聯邦境遇改造員唐森的傳奇故事。第二部預計今年暑假會完成,第三部在一年半內應該可以完成。三部曲的整體構思﹐這裡先賣個關子﹐讓讀者慢慢想像發掘吧。什麼事情都要作者講這麼明白﹐就沒有意思了。」 有「臺灣科幻小說之父」之稱的張系國,對於撰寫科幻小說尤其抱持著高度熱情,即使是當年繁忙的系主任和創辦「知識系統學院」行政事務,也未阻礙他建構呼回全史的意念。「城」三部曲的每一部小說平均歷時一到三年才完成,這部總長30萬字的長篇科幻小說前後花了十年時間,終能完整呈現出索倫城與呼回文明的歷史、地理、文化、與民俗等各個面向及盛衰興亡。 雖已近古稀之年,卻童心未泯,仍有著一張娃娃臉孔的張系國從小就喜歡編故事、經常說故事給周邊的人聽。即使長時期周旋於研究、教學、及各類事務之間,他還是不間斷地創作小說、遊記、時事評論、或電影觀後感等各類型作品,記錄平日所見所聞,並傳達自身的意念。張系國希望百年後,碑文上用「講故事的人」五個字為自己的一生定位。 無論是關懷國家社會及人民鄉土的寫實文章,或融合了虛擬想像與現實批判的科幻小說,張系國以多元豐富的文學作品享譽文壇,亦莊亦諧、易讀又深具寓意的寫作風格,多年來深受廣大讀者的歡迎。長篇小說《棋王》被翻譯成英、德版本,曾改編成音樂舞臺劇、電視劇、及電影;其他如《昨日之怒》、《遊子魂組曲》、《星雲組曲》、《沙豬傳奇》、《男人的手帕》、《一羽毛》、《玻璃世界》等長短篇小說,都是張系國膾炙人口的代表作。 除了科研、寫作之外,張系國還有什麼嗜好?有點出人意外的是:「我其實很喜歡航海。從小就想參加海軍。可惜各種因緣際會陰錯陽差地沒進入海軍官校卻考進了臺大電機。現在我終於擁有了一艘小船,可以停進車房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臥室、廚房、盥洗室,可以在河中任意遨遊,幾天都不需著陸。通過俄亥俄河、伊利諾河和密西西比河,我已周遊了美國好幾州了。要不是有些人工小運河年久失修關閉,我還可以連到麻州查爾士河直抵你們波士頓哩!」我聽得不亦快哉,真是大開了眼界。 還有別的興趣嗎?「我也很喜歡音樂。囉,你看,文學從散文、小說到詩篇,再往上升就進入超脫文字的音樂的境界了。不過我覺得器樂雖美卻受到限制,境界再要往上升那就是非「人聲」莫屬了。」 最喜愛的音樂劇是「根據雨果的名著《悲慘世界》改編的音樂劇。這麼偉大的法國革命時代背景,這麼感人肺腑的故事,真是太好,太棒了。尤其最後一幕,導演召集了來自八個國家的男高音,一起輪唱主題曲,太好聽,太壯闊,太精彩,太美了! 」 我聽得出神,想起我最近發表的 <親愛的貝多芬> ,彷彿回到音樂之都維也納。在那兒,我瞻仰了樂聖貝多芬的故居和墓地。親身體會了他作曲的歷程,尤其是他受到德國大詩人席勒的傑作<歡樂頌>的啟發,在全聾後完成的第九《合唱交響樂》「歡樂頌」。 這首被譽為人類藝術品中金字塔中的金字塔、傑作中的傑作,不正是貝多芬探討從純粹器樂的大型交響樂中,加入人的和聲,以達到音樂和歡樂的最高境界的的大膽嘗試嗎?那歷經苦難後的歡樂。“為了可憐的人類」。而在「歡樂頌」歌詞中的「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不正是孔子一再闡揚的〈禮運大同篇〉的「大同世界」的精神嗎? 我驚訝東西文明的交鋒,驗證了文學藝術果真無國界,確實是溝通人類心靈的共同語言。也說明瞭英雄所見略同,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誠哉是言也。 感謝張系國教授百忙中應允特訪,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祝福他早日完成「海默三部曲」。繼續靈光閃閃出版新的傑作,為振興發揚中華文化,再添天風海雨的詩篇。 (王申培教授,筆名山風, 祖籍山東,台灣交大學士,臺大碩士,喬治亞理工學院碩士,奧立崗州立大學電腦、資訊科學哲學博士。美國東北大學電腦學院教授。出版專書二十六冊, 學術論文二百餘篇,發明專利三件。業餘寫作百餘篇散文、小說、詩篇,曾獲聯合文學環宇文學獎, 散文集《哈佛冥想曲》獲臺灣省政府新聞處『獎勵優良作品出版』獎。) (本專欄為北美華文作協網站與華副聯合策劃,同步刊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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